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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君嫌弃我粗鄙庸俗,不及客居的妹妹清雅脱俗。
既然如此,我给你安排一个更粗俗的。
他却跪在门口求我回头。
可我已有更好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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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外面宴席觥筹交错,喧闹的贺喜声断断续续传来。
我躺在木板床上。
胃里多日未进水米,灼热地疼痛着,我想自己估计时日无多了。
突然门被打开,一个身着白色素绫、嘴角含笑的妇人走了进来。
“姐姐,我儿高中状元,不日就要给我请封诰命,你这半死不活地占着夫人的位置,真是好不识相。”
说话的是我阿娘闺蜜的女儿,曾经被我当作亲妹妹的冯倩。
她守寡无处可去,被我收留,却爬上了夫君的床。
“彦郎说了,你这病医无可医,还是早死早托生,彼此成全,我还能给你一口薄棺。”
“滚。”
虚弱的我只能无奈瞪着她。
“真是不识抬举,活埋了吧。”
我被扔进土坑,胸口渐渐压迫,渐渐喘不上气。
沈彦、冯倩,好恨啊,你们不 得好死!
好痛,我控制不住挣扎,黑暗中感觉像是踹到了什么东西。
呼吸瞬间顺畅了很多。
我睁开眼。
满目红色。
2
地上传来嘶嘶的声音,我转头一看,只见沈彦正弯腰低吟,似乎被踹到了不该踹的部位。
“你?”长期未说话的嗓子有些艰涩嘶哑。
沈彦突然转过身,阴沉地看着我,凌厉的目光看得我心惊胆战。
他拢了拢凌乱披散的喜服,冷哼一声,摔门而去。
我默了默卷着被子,陷入沉思。
我重生了,重生回了和沈彦的洞房花烛夜。
前世我病入膏肓,京城有名的大夫见了我都连连摇头叹息,吩咐阿娘早日为我准备后事。
阿娘舍不得我年纪轻轻夭折,听信了道婆的话,找人与我成婚冲喜。
虽然我已人事不省,但在阿娘心中仍然是她最宝贝的女儿。
她不忍心随便挑个人委屈我,所以千挑万选最终还是给我选了一个姿容绝艳、才学过人的书生做夫婿。
他就是我后来的夫君沈彦,因家中生计艰难,无奈之下才同意了给我冲喜的请求。
后来我身体渐渐康复。
无论是不是冲喜的原因,但我都打心眼里感激他。
更何况他长得玉树临风,又文采斐然,很快我就爱他爱得不能自拔。
我尽心照顾他,孝敬婆婆。
为了照顾他的自尊,免得别人说他用媳妇嫁妆,我悄悄将嫁妆置换田产写入他名下。
我将府中打理井井有条,助他一路青云直上,成为宰辅。
他却和客居守寡的冯倩滚到了一起。
沈彦时时夸赞冯倩知书达理、蕙质兰心,而对我总是冷眼相向,说我充满铜臭味。
冯倩恃宠而骄、生活奢华,炖鸡不能有油,戴簪不能是金银必须上等好玉,绫罗绸缎都要最上品。
最后他们夫妻恩爱,生了三个儿子,大儿子考中状元给冯倩请了诰命。
而我已没了任何利用价值,被冷落偏院,冷无被病无医,孤苦伶仃被他们活埋。
也许上天可怜我,让我重新来过。
我怎能放过他们。
3
我翻了个身安然入睡,洞房花烛夜独守空闺也没什么不好。
三朝回门,本以为他会如同前世一般摆脸色不肯陪我回去。
谁知一大早他就穿戴齐整等在门口,整个人容光焕发、神采奕奕。
一路上,他兀自沉思,我低眉敛目,各自无话。
家门口,阿娘领着众人已等候多时。刚下马车,阿娘就冲上来搂着我。
如今偌大的程府只有我和阿娘两个主人。
前世母亲因沈彦和冯倩觉得愧对于我,年纪轻轻就抑郁而终。
再次见到阿娘,看到她容光焕发的模样,我鼻头不禁一酸,上前紧紧抱住了阿娘。
阿娘回抱着我,热泪盈眶。
“程姨,姐姐如今身体痊愈,您应高兴才是。姐姐,你说是不是?”
身边一道温婉的声音传来。
我抬眼望去,一个长相柔美、身姿绰约的女子正含笑看着我。
微风拂过如同亭亭玉立的荷,说不出的清丽。
她叫冯倩,是我阿娘闺中好友的女儿。
因家道中落、母亲早亡、父亲另娶,所以来投奔阿娘希望能找个好婆家。
余光中,沈彦目不转睛盯着冯倩,一脸失而复得的惊喜。
4
宴席上,因家中人少,故而男女并未分桌。
沈彦时不时盯着冯倩看,眼中情意浓得快要溢出来。
冯倩满脸通红,借口身体不适,早早退席。
阿娘见此情形又是疼惜我、又是自责不已。
我如何舍得她难过。
“阿娘,如今我身体康健,已是福报,人啊,要知足不能太贪心。”
是啊,老天都给我机会重来一次,我要惜福。
来日方长、从长计议,总会有办法的。
从阿娘屋中出来,本欲回我的闺房歇息片刻。
哪承想刚转弯,就看到蔷薇花架下,我的夫君正拉扯着冯倩。
“倩儿,上天终于听到我的心声,让我回来重新来过。今生我们不会有任何遗憾了。”
沈彦一脸激动,上前拥着冯倩,亲吻着她的鬓发。
冯倩惊恐地挣扎脱身,“啪”地给了沈彦一个耳光。
“倩儿,你怎么了?你不是说过最大的遗憾是没早点遇到我吗?我现在来找你了,你为何不理我?是不是程溶溶威胁你了?”
沈彦不可置信地望着冯倩。
“你在说什么?被撞客了吧!你是我姐夫,你想我如何理你?”
冯倩羞愤地责骂道:“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,也就程溶溶那病秧子能看上你!”
冯倩鄙夷嫌弃地瞪了他一眼,吐了口口水,甩着帕子越过他,如同躲瘟神一样快步走远了。
沈彦久久无法缓过神来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倩儿她明明最是知书达理,她当初明明恨不相逢未嫁时,现在怎会如此待我?倩儿,你等着,我总会让你喜欢上我的。”
所以,沈彦,你也回来了?
他失魂落魄走出蔷薇花架,抬头看见了转角的我。
“是你对不对?程溶溶,是你嫉妒倩儿、逼迫倩儿远离我,是不是?”
冯倩说得对,这人就是被撞客了,不然为何追妹不成还能怪到我身上。
更何况,今生我恨不得他们渣男贱女锁死才好。
笑话,我怎会嫉妒冯倩?
“凭你,也配?”
5
沈彦瞬间惨白了脸,气鼓鼓指着我。
“冯倩,我不配你为何还要嫁我?总有一天,你会后悔你今日所为。”
他说对了半句,我的确后悔,后悔前世怎会瞎了眼爱上这个白眼狼。
“若你和冯妹妹真的两情相悦,你我这就去官府和离,我给冯妹妹让位。”
沈彦脸色阴沉,却死死拉住我不松手。
“你祸害了我,却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,哪有那么便宜的事。”
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。
既想要我手中的银钱,又想娶冯倩这个娇娘。
接下来几天,沈彦夜夜都歇息在书房,每日早出晚归。
婆婆埋怨指责我。
“俗话说娶妻娶贤,你这可好,我家阿彦在娶你之前日日苦读准备春闱,你们新婚后他却像变了一个人,天天外出花银子。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短命鬼给撞客了,还不赶紧找寺庙拜拜。”
沈彦是不是撞客,我最清楚。
但婆婆的提议确实不错。
选择好出行时间,我叫着冯倩陪同我一起前往大觉寺。
大觉寺是国寺,据说祈愿解签很灵验。
冯倩一脸虔诚跪在佛前,小脸粉中带红,煞是好看。她柔荑轻摇,摇出一根签,急切地拿给寺中师傅看。
我在后面慢慢悠悠抽了根签,解签师傅问我所求为何,我曰夫家。
“女施主求仁得仁,夫家日后必会飞黄腾达、封侯拜相,贵不可言。”
我听着师傅快要将沈彦夸上了天,险些忍不住笑出声。
看来银钱真是好东西,连佛祖的意思都可以随意更改。
冯倩听闻此话,眼中闪了闪,艳羡不已。
“看来姐夫未来会有大前程,姐姐真有福气!”
“妹妹所求如何?”
冯倩躲闪着,岔开了话题。
难得出门一趟,听闻大觉寺后山风景秀美,我起了游玩的兴致,冯倩却说身体疲累在寺中等我。
我一路走走停停,不知不觉已走了很远,越往里走树木越葱茏,静寂的山间偶尔有几声鸟鸣。
难道不是这儿?
我正失望想要返回,却隐约中似乎听到微弱的呼救声。
循声而去,找到一处猎户设置的陷阱。
陷阱中躺卧着一个男子,浑身是血,奄奄一息。
我寻找藤条小心翼翼来到男子身边。
拂过脸上的乱发,一张棱角分明如同雕刻般冷峻的脸庞映入眼帘,长眉入鬓、鼻梁高耸,好一个俊俏儿郎。
他虽身着一身夜行衣,但露出的里衣布料金贵、做工精良,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,非普通人家能及。
我不忍见死不救,也不愿惹祸上身。
正犹豫间,他突然睁开眼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。幽深至极的黑眸像一汪深潭,深深凝望着我,神秘又魅惑。
“我,我找人救你?”
我慌乱中别过头。这是一个危险的男人,我要尽快离开。
奈何那男子执着地抓着我的手腕,无丝毫松动。
无奈,我只好连拖带拽将他拉到寺庙山门口。
望着自己又脏又皱的衣裙,我咬牙撑起一个笑。
“记住了,是我救你一命,以后记得还!”
商人哪能做亏本生意,我端详着手中男子递给我的玉佩,莹润光泽、质地上乘。
还好还好,今日运气真是好。
不出意外的话,我救的可是一个大贵人。
回程的路上,冯倩试探着问:“姐姐,你为何换了衣裙?”
我未搭理,她继续道:“姐夫对你怎么样?”
“沈郎对我很好,他正潜心向学,准备春闱冲榜。”
我故作娇羞,将沈彦夸得天上有地上无。
差点恶心吐了。
“姐姐,你相信今天的解签吗,你真相信姐夫能位极人臣?”
我坚定不移,前世沈彦的确位极人臣,至于今生吗,有我在,够呛。
“沈郎才思敏捷,只是缺少一个机会,他日金榜题名,沈郎定会一举夺魁。”
冯倩若有所思,不再说话。
我掀帘往外看,正好看到一辆马车擦肩而过,风吹起帏帘,露出了一张冷峻的脸。
他直直朝我看来,我匆忙躲回帘后,那是下午救回的男子。
6
夜间,沈彦喝得酩酊大醉,冲进房间。
“为何不一样,为何都变了?他为什么没死?”
我冷眼看着他发疯。
前世他依靠的是大皇子,而今生我却救了本该早夭的圣上嫡子,挡了他的路。
他砸碎了桌上的茶碗,居高临下望着我,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。
“程溶溶,你怎么还活着?你鸠占鹊巢,总有一天,我会让倩儿光明正大当我的妻子!你,不配!”
我心中不停冷笑,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。
此前我都同意去官府和离了,奈何他却又不肯。
他究竟想如何?大概是想如果当初冲喜我一命呜呼才最完美吧。
冯倩最近来沈府的次数渐渐多起来。
她打着来陪我的旗号,却天天在婆婆和沈彦身边打转。
既然你们如此迫不及待,我总要替你们打算一下。
转眼就是阿娘的生辰,沈彦就算万般嫌弃我,但为了他的名声,还是陪着我一起回了娘家。
往年阿娘的生辰宴很简单,因着我的身体痊愈,阿娘心中高兴。
所以此次的生辰宴阿娘办得很是隆重,京中不少有名望的人都来庆贺。
这份热闹和高兴仅仅维持了半日。
午歇时刻,冯倩爬了沈彦的床,众目睽睽之下,两人好事已成。
冯倩梨花带雨,柔弱地跪在阿娘和我面前。
“程姨,姐姐,我和沈郎两情相悦,求程姨和姐姐成全。”
沈彦一脸疼惜将冯倩抱在怀里。
“彦此生非冯倩不娶!岳母大人,倩儿怎么说也是您好友的女儿,您就算不能设身为她着想,也请不要棒打鸳鸯,强行为了您女儿拆散我们!”
“沈郎,你别说了,程姨也是因为姐姐身体病弱才如此。程姨已经对我照顾有加,为我挑了几个商贾之家的儿郎,她已经尽力了。”
冯倩和沈彦一唱一和,俨然一副郎情妾意、生死相随的感人戏码。
围观的人窃窃私语。
“程氏是不是利用好友之女和沈彦的感情,逼迫沈彦娶了她女儿?”
“是啊,不然如此俊朗有才学的青年才俊,如何会娶一个商贾之女,而且还是快要死的?”
“这程氏真不地道,果然商人无利不起早,算计这么明白。”
沈彦见状,急忙补充。
“程溶溶,你娇贵体弱,我也不是始乱终弃之人。倩儿温柔娴静,堪为我沈家宗妇。我也不会亏待你,许你平妻之位。”
阿娘气得直哆嗦,她好歹也是商界叱咤多年的女强人,竟然被两个后辈如此背刺。
我轻抚着阿娘的肩膀,劝她消消气,笑盈盈走到他俩面前。
“沈彦,冯倩还未进沈家门,你如此当众搂抱,你读书人的德行礼数呢?
“我刚进你沈家门不足一月,你就迫不及待停妻另娶,你的操守品质又如何?
“你不顾礼义廉耻,敢问以后你如何为文士表率,行官家威严?
“如此寡廉鲜耻之人,我程溶溶不要也罢!请大家见证,是我,不要他沈彦!”
我转向冯倩,无视她躲闪的目光。
“冯倩,你说让我阿娘成全你的情义,敢问你父亲兄长俱在,我阿娘以何种身份成全你?
“我娘看在故人情面上,对你礼遇有加,吃穿用度不差我这亲生女儿,就连嫁妆她都帮你准备了一份,试问天下还有谁如此仁义?”
“我程家虽是商贾之家,但也不会恶意去阻你青云之路。程家庙小,容不下你这尊大佛,还请另寻高明。”
冯倩瞬间白了脸,苦苦哀求阿娘原谅她的冲动。
“程溶溶,做人不能太绝,总有你后悔告饶的一天!”
沈彦阴沉沉的语气里溢满了寒意。
我倔强地回望着他,后悔吗?
“后悔吗?”散席后,阿娘看着我,又是无奈又是心疼。
知女莫若母,今天这一出戏是我安排的。
阿娘治家甚严,如何会允许这等污秽之事发生。
是我,执意要将他们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。
因为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那个牢笼中。
7
我在娘家等候多日,也未等来沈彦的和离书。
却等到了他认祖归宗的消息,沈彦乃顾北侯私生子。
冯倩沉不住气先找上门。
“姐姐,当初大觉寺签文真是灵验,你看沈郎转眼就成了候府公子。如今你不会后悔了,拖着不肯和离吧?”
“不然,姐姐赠予我程家一半家资,我回去劝劝沈郎,让他纳你为妾,你也好有个归宿。程姨,你觉得我说得如何?”
被曾经好友的女儿指着鼻子羞辱,母亲气愤交加。
“你,你这个中山狼,小小年纪不学好,枉费你母亲的情谊。”
冯倩遮嘴咯咯笑着,畅快又得意。
“程姨,我这也是为了你好。姐姐这身体说不定哪日就一命呜呼了,你留着这丰厚家资有何用处?还不如馈赠给我,你百年之后,我也会念你一句好!”
母亲气不过,抢了身边家仆的扫帚就要对她扫地出门。
“程姨,你小心点,如果我受了伤,侯府定会拿你是问!到时监牢大狱,不知姐姐可能熬得过。”
我搂住阿娘,“啪”给了冯倩一个耳光。
“这是教你什么叫尊重长辈!别忘了,我和沈彦还没和离,你没名没分有何资格大放厥词?”
冯倩臊红了脸,正欲回嘴,门口家仆报沈彦来了。
“冯倩,南方水灾,我急需二十万两白银,掌柜说需要你亲自批条,赶快给我!”
是了,前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,南方大水,百姓流离失所。
沈彦刚入工部,处处被刁难。
我周转二十万两白银助他,顺利解决南方水患,他因此一步登天成为一品大员。
“沈彦,你我都要和离了,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给你钱?”
沈彦冷下脸。
“程溶溶,我在给你台阶下,别蹬鼻子上脸。你一天是我沈家妇,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做好该做的事情。”
我气急而笑,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。
他们走后,我转头拿着玉佩去找人。
“二十万两,换我自由,然后你我两清,如何?”
对面的人把玩着玉佩,一脸高深莫测看着我。
“程姑娘,一笔买断的买卖可不划算。”
“你想如何?”
他是圣上嫡子,如今皇位之争日渐白热化,我实不想参与太多,只想和阿娘平安度日。
“程姑娘,你想置身事外怕是不能如愿。我若出手助你和离,大皇子就会盯上你。别忘了顾北侯可是大皇子外家,你得罪他家,你觉得能安然无恙?”
好呀,都来捏软柿子:“你威胁我?”
宁澈微微一笑。
“程姑娘多虑了,某只是想和姑娘合作。你家处境艰险,人人皆知贵府钱财丰厚,你觉得以后你们还能安然无事?”
我思虑再三,宁澈所说的确属实,遂答应他的结盟请求,不过我也要看到他的诚意。
第二日,我一纸诉状告至京都衙门,要求和沈彦和离。
8
阿娘本要陪我来,她已经为我殚精竭虑,我不愿她再为我忧心。
我足足在京都衙门等候半日,沈彦搂着冯倩才姗姗来迟。
冯倩无骨一样靠着沈彦,一脸娇羞。
“姐姐,不好意思,昨夜沈郎他……姐姐久等了。”
我无视冯倩的矫揉造作,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疼。
“媳妇啊,男人三妻四妾乃天经地义,你身体病弱,阿彦也是找个人来帮你,你怎可如此不懂事。快将诉状撤回来,我们可以既往不咎,以后阿彦发达了你还做你的沈夫人。”
婆婆苦口婆心相劝,果然是母子,这脑回路出奇地一致。
“是啊,姐姐,妹妹我无意和你相争,只求留在沈郎身边即可,你为何还要如此相逼,你置沈郎于何地?”
冯倩媚眼如丝深情款款望着沈彦,转头不忘朝我挑衅一笑。
沈彦宠溺地回望着冯倩,看我的时候却眼神带冰。
他眯着眼,冷冷道:“程氏,这是家事,在家闹还不行,要丢脸丢到公堂?”
这一群人,真是,真是恶心至极。
我跪拜官家:“溶溶嫁至沈家不足一月,沈彦嫌弃于我,至今尚无夫妻之实。此前在众人面前扬言非冯倩不娶,溶溶不才,愿让位于有情人,望官家成全。”
官家看我乃商贾之家,又知沈彦身后是顾北侯,频频劝我三思。
士农工商,作为最底层的人,果然还是不容易啊,我压抑心中的失望,坚持和离。
沈彦见我意已决,改口要以身患恶疾为由出妻。
“程溶溶,你好好想想,别得不偿失!”他对着我连连冷笑。
“对,休妻!我儿运势都被你毁了,你还要补偿我们,全部嫁妆都要留下!”婆婆在旁大呼小叫。
“姐姐放心,程姨之前不是说要给我准备一份嫁妆,我看不用准备了,你的留下给我就可。”冯倩目露精光。
阿娘拼搏一生,生意做得极大可谓富可敌国。她只得我一女,当初出嫁陪嫁了半个程家。
他们怎么敢,怎么敢如此狮子大开口。
官家尚在犹豫,外面衙差递进来一封书函。
官家匆匆看完,立刻宣判我和沈彦和离。
我领着家仆径直前往沈宅搬离我的嫁妆。
婆婆在院中号啕大哭,直呼我白眼狼,过河拆桥。
冯倩满脸窃喜,安慰着脸色铁青的沈彦。
沈彦对我怒目相向,咬牙切齿:“程溶溶!你不要后悔!”
走出沈宅大门,我深深呼出一口气,终究迈出了这个火坑。
9
和离后,我开始接手阿娘手中的生意。
一日,我在店铺对账。
冯倩路过看到了我,特地上门挑衅。
“姐姐还如此年轻,和离往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。你快跟沈郎认个错,我不计前嫌,让沈郎给你一个平妻之位!他日沈郎飞黄腾达,你也可享受荣华富贵!”
看来她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。
正想回击,家仆来报宫中来人。
冯倩幸灾乐祸:“哎哟,姐姐不会得罪了什么达官贵人吧!”
我匆匆赶回程家,人群中间,我看到了宁澈。
他身着彩云金龙蟒袍,不怒自威,早不复当初奄奄一息的颓废样。
“程氏大义,捐二十万两善款给南方百姓,是为大功,特敕封程氏女溶溶为安平县主,以示嘉奖。”
冯倩揉烂了一方锦帕,咬碎了一口银牙,灰溜溜走了。
敕封完毕,众人退下。
那男子缓缓起身,行至我身前,挑眉浅笑。
“给你个身份,也便于日后行事,如此可还满意?”
我连连后退,点头如啄米:“满意、满意!”
他将手伸至我眼前,手指修长,手心躺着一块莹白的玉佩。
我疑惑地望着他。
“给你的。”
我又后退了几步,话本常说玉佩乃定情信物。
刚获自由,我才不要再入火坑。
他眯了眯眼,眼神深沉有点危险。
“听说情人之间才赠玉佩,我们不合适。”
我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心里话。
“就你?拿着吧,以后有事找我方便。别整天瞎想。”
我微不可见松了口气。
他却突然黑了脸,甩袖就走。
男人的心,真是不可捉摸。
热闹年年有,今年特别多。
顾北侯府又发生大事了。
一对外地父子到京都衙门状告顾北侯新认回的儿子沈彦,强抢民女。
据说那父子在衙门闹得很凶,直呼沈彦德行败坏、无媒无凭睡了他家闺女冯倩,非要沈彦出一万两现银。
沈彦当时脸色铁青,但又拿那父子俩没辙,最后只好同意出这个钱。
宁澈的属下绘声绘色讲着沈彦和那对父子的闹剧,他自个嗑着瓜子,喝着茶,甚是悠闲。
“殿下,您很闲?”
他好气地揶揄我:“我不闲,但某些人很闲,居然有心思整别人。”
是的,冯倩的父兄我让人带来的。
冯倩不是自诩清高,前世今生都来奚落我吗?
那就让我看看能她的清高能值几个钱。
当然这只是开胃小菜。
10
沈彦因为冯倩的事情,被顾北侯府所不喜,出来喝酒解闷。
我给顾北侯上司的女儿任清芳递了个消息。
任清芳出身显贵,奈何无盐且性情暴躁,自小养在乡下,无规矩礼仪可言,至今已过二十尚无婚配,是京城的一大谈资。
前世任清芳就对沈彦爱而不得,今生我要成全她的深情。
果然,未过多久,隔壁一道女声响起。
“沈郎,你喝醉了,我来扶你休息!”
隔壁窸窸窣窣,一会传来羞人的声音。
我正自斟自饮,突然厢房门被打开,宁澈大咧咧走进来。
“想不到我们的安平县主竟然喜欢听人壁脚!”
“你!”
我瞪着眼前这个脸不红心不跳、一本正经的俊脸:“下流!”
宁澈不急不缓给我倒了一杯茶,示意我少安毋躁。
我如坐针毡,和一个男人一起听前夫的墙角,这让我又羞又躁,却又不敢轻举妄动。
一盏茶的工夫,隔壁传来女声的抱怨。
“真不经用,这么短时间就完事了!”
随即走廊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,隔壁门被撞开,才真正热闹起来。
冯倩尖锐着嗓子,哭号:“沈郎,你说和我一生一世的,为何这么快就又有了新人?”
隔壁打成一团。
一声尖叫打破了所有的嘈杂。
“沈郎,救我,我肚子好疼!”
冯倩的声音打着颤。
“需要我帮忙吗?”宁澈转头问我。
“殿下,您是做大事的人,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面。”
“你的事,如何是小事,他们欺负了你,我总要帮你找回来场子,难道你还挂念着那个沈彦?”
宁澈突然变了脸,很是生气的样子,甩袖走了。
皇家人脸变得真快,我只是觉得沈彦已经跟我无关,无须再多浪费时间而已。
夜间我正准备安寝,突然窗户传来敲击声。
我披衣出去,看到宁澈一身黑衣,委屈巴巴看着我,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传来。
“殿下,您喝酒了?深更露重,你怎可一个人外出?万一……”
我咽下未尽的话,想起当初陷阱中奄奄一息的宁澈,他的确是冲动了。
“你担心我?”
他双目灼灼,似有火焰在燃烧。
“殿下,如今我们是盟友,一条船上的蚂蚱,担心你也就是担心我自己。”
我知他意所指,但奈何我刚出火坑,实不愿再将个人悲喜寄托他人身上。
宁澈眼中的火苗熄灭。
“我只是想起日间匆忙而去,怕你多想,想来跟你道歉。
“南方水患未解,父皇有意令我前去救灾,我知如此很是冒昧,但还是想问一句,你可愿随我前行?”
和离之后,我和阿娘商议,早有撤出京都的打算。如此若借救灾在南方树立名声,也有助于他日站稳脚跟。
所以我同意了宁澈的提议。
他眉眼带笑,欢喜之意难以言表。
第二天天还未亮,府外传来一阵阵喧哗。
我匆匆赶到门口,看到了外面的沈彦。
他背负荆杖,跪在我家大门口,晨间的露水微微打湿了他的头发,看来跪了很久。
11
“溶溶,请再给我一次机会!”
沈彦诚恳的表演赢得了大家的好感,纷纷劝解。
“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,女子应贤良淑德,别小肚鸡肠!”
“浪子回头金不换,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!”
“就是,区区一个商户之女,人家侯府公子都亲自下跪了,还拿什么乔!”
周围议论纷纷,沈彦满怀感激朝周围的人连连作揖感谢。
我冷眼看着他的表演,心中暗暗冷笑。
“溶溶,冯倩只是妾,你才是我心中真正的妻子,你别赌气了,跟我回去好不好?”
这个男人真是可怕,他自大却又狡诈,能放得下身段,也能狠得下心肠。
“沈公子当日可是说非冯倩不娶,怎么短短几日就反悔了?哦,是了,沈公子风流多情,听说昨日在酒楼还抱得美人归!今早就来我门前忏悔,沈公子真是贵人事忙啊!”
“程溶溶,你……”
沈彦也不跪了,站起身阴狠地瞪着我。
“程溶溶,现在跟我回去,我既往不咎,我还认你是我妻子!”
“沈公子,你这份好意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!”
我倾身在他耳边道:
“你如此委曲求全来找我,无非是想摆脱任清芳。
“如果我真跟你回去,你自是摆脱了任清芳,怀抱宠妾自可逍遥。可是沈彦你有没有想过我,我和我阿娘会不会受到任清芳的报复,你会不会替我们出面?
“你不会!”
沈彦还待狡辩,一道鞭影打下来,千钧一发之际,身后一只手将我拉离了那是非之地。
任清芳气势汹汹过来。
“沈彦,你睡了我却不想负责,哪有这么便宜的道理!走,我们进宫找皇上评评理!”
任清芳不由分说拖拽着沈彦,沈彦脸上清白交加,羞愤难当。
“你这个泼妇,你松开我!”
“你没事吧?”宁澈关切地问道。
“我没事,谢谢你。一大早你怎么来我这了?”
宁澈摸摸鼻子:“我是来通知你出发时间的。”
哦,对,南下,正好躲过这场闹剧!
到了约定出发的日期,我在城门口等宁澈的时候,沈彦出现了。
12
他挑剔不爽地看着我。
“程溶溶,妇道人家不要总是抛头露面!还好这次有我陪在身边,别人也不敢说什么。”
这人就像个苍蝇,怎么哪都有他,我厌恶地转过身没理睬。
宁澈赶来跟我道歉,临出发前皇上突然让沈彦随行。
“安平,你若介意,我给你另外安排人员。”
作为皇子,宁澈也真是不容易,沈彦是大皇子的人,皇帝这么安排无非是为了平衡。
“无妨,我们出发吧!”
程家生意遍布各地,每经一地,我都会召当地商铺的掌柜,一是了解商铺效益,再是采买粮食和药材。
商铺的掌柜时常会带来当地的特产,很多我都送给了宁澈。
沈彦有几次瞧见,似有不甘。
“程溶溶,女子当做贞女贤妇,你我虽和离,但你一日是我沈彦的人,一辈子就是到死都要冠着我沈彦的姓!”
我似笑非笑看着他:“沈公子,你的脸真大!”
宁澈更是将他远远支开。
南下的路上,我一路走一路买,粮食、药材越买越多。
进入南方地界,涌现的难民越来越多。
他们流离失所、衣不蔽体、食不果腹,有耄耋老者倚着坍塌的房屋唉声叹气、有不足百天的婴儿张着嘴却已无哭声。这是另外一个悲惨人间。
宁澈满目严肃沉重,有条不紊指挥着众人,疏散人群修筑堤坝。
我搭起了粥棚,召集大夫开设临时药房。
我们每个人都忙得脚不离地,但无论再怎么忙,宁澈每晚都会来见我一面。
“人人都说天下盛世,为何盛世还有如此多人夫离子散?安平,我们真能让他们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吗?”
或许是目睹了太多的人间悲惨,宁澈消沉又悲恸,紧闭的眼角间隐有湿润。
“殿下,道行且阻,行则将至。你是这天下未来的主子,你如今能体察他们的苦难,是百姓之福,来日定能做个让人称颂的君主。”
宁澈睁开泛红的双眼,定定地盯着我:“安平,你可愿与我共创盛世?”
我扭头望着外面绵密的雨帘:“殿下,早点歇息,明日还有很多事等着你。”
阴沉的天空终于放晴,宁澈一大早兴高采烈拉着我:“安平,堤坝已筑成,你可愿随我前去观看?”
人们聚集一起手舞足蹈,一方面感谢老天放晴,一面庆祝堤坝初成。
宁澈正和下属沟通事务,沈彦想趁机找我,我自顾自顺着河床观看水情,一个农家小孩在下游玩耍,恐有危险,我上前抱着她欲往回走。
突然听到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耳边传来宁澈惊恐的叫声:“安平,快上岸!”
我刚把孩子递给河岸上的沈彦,一股强劲的洪水就席卷着我往下而去。
“程溶溶!”最终的画面是沈彦惊慌的脸,原来他也会为我无措。
我抱着脑袋防止被撞伤,浮浮沉沉,也不知阿娘知道后该如何伤心,还有宁澈,他会不会自责内疚。
13
水势变缓,腰间一股力量缠上我:“安平,安平,你怎么样?”
我睁开眼,看到宁澈焦急的脸,他拿着一块浮木,托着我爬上去,他却抓着浮木浸泡在水中。
“殿下,您为何以身犯险?您身负重任不能有闪失,还是您上来。”
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安抚着我。
“安平,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。当年大觉寺鸿德大师给我批命,说我有早夭之相,若遇福星,方可逢凶化吉,一路平顺。
“当时我悄然出京被人陷害,重伤跌落陷阱,本以为应验了早夭之说,谁知我却遇到你!安平,你就是我的福星!”
原来这世上,除了阿娘还有人不顾生死在乎着我。
心中惊涛骇浪激荡着,眼泪扑簌簌掉下来。
“安平,别哭,我没事,真的没事!你知道为何你的封号是安平吗?那是我恳请父皇得来的,安平安平,我希望你余生安稳平顺,这是你的新生。”
我哽咽难语,新生,的确是我的新生。
这一世我不再悲苦无依。
“殿下,你可知我当初救你并非真心,我也有自己的私心。”
宁澈温柔地将我额前的湿发别回耳边。
“那又如何,你总归是救了我。”
我们顺着水流漂浮而下,虽说是盛夏的天气,但由于连日降雨,夜晚的江水还是寒冷刺骨。
我浮在木板上,用手暖着宁澈的脸颊和双手。
宁澈冷得牙齿咯咯作响,我想交换他上来休息会,他固执地不肯。
“殿下,我不是好人,我算计人心于无形,值得吗?”
他努力扯起唇角:“安平,值得,只要你好好的,就值得!我这命本就是捡回来的!”
他唇色发青,眼神渐渐迷离。
我扯下身上的衣衫,从其腋下穿过绑在木板上。
“殿下,你说我是你的福星,那就要听我的,你要好好活着,让盛世到来,让百姓安康。”
我挪下木板,将其往岸边推去。
江水浮浮沉沉,很快就没了力气,我闭上双眼任由江水带我远离。
再次醒来,是在一户农家,农家婆婆虽日子艰苦,却也菩萨心肠,有她一口吃的就给我分半口。
这是地处偏僻的一个江边山村,消息闭塞,再次听到宁澈消息已是一个月之后。
婆婆说前一段时间江边天天有人搜寻,好像在找什么人,后来听说上游河堤决口被堵,赈灾的皇子被急召回京。
养好伤,我随同村采买的村民一起走出了大山,回到当初搭建粥棚的小镇,给阿娘报了平安,一心扑在了生意上。
转眼两年已逝,我建立了平安镖局,常常随着镖局走南闯北。
听说沈彦救灾有功获得了提拔,最终还是娶了任清芳。
至于宁澈,其实我是见过他的。
14
那时,北方战事突起,朝廷军队节节败退。
为提振士气,朝廷派宁澈领兵前去应战。
宁澈也不愧朝廷的期望,他扭转了颓败的局势,收复了失去的城池。
战争最后关键时期,因皇位之争进入白热化阶段,大皇子宁灏为防宁澈立战功,私下授意顾北侯拖延粮草。
听闻此消息,我紧急调用银两一边北上一边购置粮草,粮草通过平安镖局源源不断送往军营。
等最后一批粮草到达的时候,宁澈正好收战回防,得知粮草是平安镖局送来,执意要见镖局主事。
等看到镖局主事并非我,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落。
他将镖局主事送至大营门口,望着落山的夕阳,喃喃自语:“平安、平安,安平,是你吗?若你活着为何不来见我?”
他瘦了,黑了,军营的历练让他威严天成,更具有男子的魅力。
是啊,为何不见?
我们并非一路人,你是皇子,有着属于自己的使命和责任,若未来登临至尊之位,三宫六院多的是各色女子奉迎。
而我,吹过塞北的风、望过江南的月,如何甘心再做一只笼中鸟,在四四方方的宅院中管着家中一亩三分地,在争风吃醋中耗尽彼此的情分,宁澈啊,那非我所求。
现如此甚好,你实现你的盛世梦想,我在自己的天地辅助你。你若成功,我亦荣光,你若失败,我定倾力助你脱离困境远走高飞。
“安平,不来见我也好,只望你安然平顺。”
我抬眼望向同一片夕阳。“宁澈,宁澈,”我在心中呼唤,深情缱绻,“你也要安然平顺!”
北方战事未了,朝中发生宫变。
内忧外患,宁澈分身乏术。我不眠不休行千里找到怪才陈义青出山辅佐宁澈。
宁澈和宁灏划江而治。
又休养生息一年,宁澈南下,我以万条商船相助,他顺利攻占京都,登位称帝。
年关将至,我踏入了京都,时隔多年再一次来到京都。
大皇子宁灏一党皆已伏诛或收监。
我回到了曾经的程宅,阿娘这几年随我定居南方,程宅空置多年。
15
阴暗的牢狱中,腐臭的气味交织,充满了压抑和绝望。
我停在一间牢舍前,静静看着眼前蜷缩一团、口中念念有词的沈彦。
多年未见,他早已不复当年潘安之貌,形容狼狈。
他眯着眼看我良久,才辨别出我。
“程溶溶,你没死?
“这不对,不应该这样,天道不是如此。”
“天道该如此?该宁灏上位,你为宰辅,你的儿子高中状元,冯倩诰命加身吗?该你们踩着他人尸骨,权势滔天,享尽荣华富贵吗?”
沈彦渐渐睁大了眼睛,惊恐地盯着我,声音嘶哑:“是你,是你对不对?你也回来了,是不是?”
是的,我也回来了。
沈彦气愤地指着我,脸色青青白白,好不精彩。
“所以,任清芳,还有冯倩父兄也是你安排的?”
沈彦一脸颓废:“原来如此!当日听说宁澈未死,我就应该想到!”
“溶溶,夫妻一场,能否帮我……”
“做梦!”我打断了他的话。
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:“安平……”
宁澈的声音急促中透着兴奋。
他看到我站在沈彦牢房前,满脸委屈和不爽。
“安平,你回来都不来见我,为何你先见的是他?”
沈彦震惊地看着我们,随后龇牙疯狂笑起来。
“成王败寇,无可非议!可是宁澈,你可知你前面的这个女人,她不是人,是妖孽!”
你看,沈彦就是这样的人,心胸狭隘又睚眦必报,所以当初和离才费尽周折。
我是妖孽,活了两辈子的妖孽,宁澈会远离我吧,我低着头不敢看宁澈,怕伤心怕失望。
“沈彦,不是所有人都有眼无珠。还有疏不间亲,安平是我最在乎的人,我觉得她天下最好,就算是妖孽,我也舍命陪着她!安平, 这里说话不合适,我们走吧。”
我眼眶发热,原来除了阿娘,这世上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信任我的人,我痴痴地望着宁澈。
沈彦失魂落魄跌坐牢中,似有所思。
宁澈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朝外走去。突然衣摆被人揪住。
“姐姐,以前是我的错,求你看在我母亲和程姨的份上, 放我出去吧。”
我端详着眼前这个女人, 穿着靛蓝色粗布衣裳,身材肥粗, 脸蛋肿胀, 依稀能辨认出冯倩的样子。
这个跟上辈子红酥手、绿蚁腰, 风华绝代, 清雅高贵的那个冯倩, 完全变了个样。
宁澈在旁悄悄解释,原来沈彦娶的任清芳治人很有一套,日日给小妾们大鱼大肉吃,一日四顿, 生生吃成这样。
唉, 心下叹气, 上辈子那个结局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太软弱。
“安平, 这么多年不见, 你难道就不曾想过我?”
刚出牢狱, 宁澈就迫不及待拉着我的手, 急切追问。
“安平, 你对我不公平,对你也不公平,不能因噎废食。”
还不待我开口,宁澈上前紧紧拥着我:“安平,你别说, 你要说的我都懂, 我只是太想你了。”
耳边热气酥麻了我的身体。
“安平,给我一个机会,也给你一个机会,你等等我,好不好?”
我回抱着他,紧紧的,紧紧的。
16
后记。
宣平十二年。
皇二子宁澈即位,励精图治,实现复兴。
帝在位期间,后宫空置。宣平二十年, 帝带回一子, 其貌酷似帝, 封其太子,亲教之。
宣平二十八年,帝传位太子, 遂退。
坊间传闻,帝慕义商程氏,追其而去。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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